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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消失的文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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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 消失的文明

大家一聽有金銀財寶,一個個又充滿了貪欲,這也是人之本能。

人為財死鳥為食亡,物質社會充滿誘惑,沒有什麽都可以,沒有錢萬萬不能,每個人從小就知道,抵禦誘惑談何容易?軍人也是人,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兵天將,來自社會耳聞目染,脫不了俗,其情可原諒

羽隊長來自農村,貧困的家庭從小就領教過,吃不飽穿不暖日日受煎熬,絕大多數家庭供養不起孩子上學,像黑子那樣沒文化的夥伴們皆皆比是,對金錢的渴望有過及而無不及的貪婪。當兵後卻知道了比金錢更有價值的是自身價值,廣闊的胸懷,放眼天下的豪情壯志,平凡而不平庸,潔身自好,自強自立。

世界上最容易滋生的就是欲望,生長最快的就是貪婪,只要呼氣著,與生俱來的這些惡念就不會根除,只有加強修養,提高素質遏制。

腰纏萬貫只不過一日三餐而已,廣廈萬千只不過一張床而已,貪婪的背後就是爾虞我詐的厄運,想通了這些才能有高潔的情操。

戰士們一個個看著他,他已經表明了心態,以身作則教育示範,言教身教啟迪。抱起土陶罐的趙群裏已經走了幾步,一聽劉曉強說有金銀財寶,返過身來看了看隊長,一看他一臉矜持的看著自己,立刻意識到什麽,擡起腳把劉曉強踢了一腳說:“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?隊長的命令你敢不執行?隊長不是說了嗎?金山銀山與我們無關,楞著幹嘛?”

劉曉強一聽渾身一顫,前事不忘後事之師,已經領教過隊長的手段,不可能短時間內忘記,惹毛了隊長就會自討苦吃,還是忍痛割愛吧。這些東西與己無關,扔出去一了百了,弄不好就是定時炸彈,後果難料,轉過身跟著趙群裏走向了沙坑物歸原處,擡起腳在沙坡山踹了一腳,急不可待的流沙滾滾而下,覆蓋了土陶罐。

所有人的目光目送著他們倆個人去而覆返,兩手空空而來,心裏面五味俱全,什麽樣的想法都有,看著隊長剛毅的表情,難道他不食人間煙火?還是故意裝出來的假清高?不管怎樣,隊長的權威至高無上,在座的沒有人敢挑戰他的權威,下級服從上級,是軍隊條例明文規定了的,以下犯上,不會有好果子吃,何必自尋煩惱。

羽隊長不用看就知道大家在想什麽,常言說人不自私天誅地滅,沒有私心的人就不存在,差別在於君子取財取之有道,心存善念樂善好施。勿以善小而不為,勿以小惡而為之,就是一個高尚的人。年輕人有這樣那樣的想法不足為奇,真善美還需要在實實在在的日子中慢慢歷練,怎麽可能一蹴而就?

躺在松軟的沙地上好不享受,昨天今天輪番交替,卻又天壤之別。昨天的此時此刻,還在經歷生死劫難,看不到希望活不下去;今天的此時此刻,卻在為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糾結,人心不足蛇吞象,人啊——真的好難評判。

心無旁騖的羽隊長一看大家沈默不語,各想各的心事,沙塵暴嗆壞了的兵咳嗽連連,關切地說:“咳嗽的弟兄們吃藥了沒有?多喝開水,不要怕水不夠,預留的水就是給病號們預備的,不夠了打報告,身體不適無法工作提前報告,我好做調整,有沒有?”

大家還是不言不語,咳嗽不礙開車,誰願意把自己愛不釋手的汽車,拱手讓給別人?每個人脾氣不同,習慣不同,嗜好不同,操作各有千秋,汽車也一樣。自己開順手了,讓別人搗鼓幾天就會大為改觀,再次擁有就會不順手,不到萬不得意不撒手,一個個都不吭聲。

羽隊長是從他們這個階段走過來的,自然心知肚明,能擁有屬於自己的新車,是開車人夢寐以求的夢想,一旦擁有如獲珍寶,仿佛擁有了全世界,自豪感充滿胸膛,怎麽可能輕易失去?

他一看沒有人吭聲,微微一笑說:“嗯——能堅持最好不過,汽車是老虎,駕馭不好就會害人害己,這些道理大家都清楚,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掌握,千萬不可勉強,一旦出錯,在這裏就是死路一條,我們大家都束手無策了。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,今天就早點休息養精蓄銳,站崗放哨的弟兄們多操心,睡覺吧。”

逐漸暗淡下來的篝火旁,軍人們倒頭就睡,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,出現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現象,站崗的哨兵輪番交替,守衛著戰友們酣然入睡。午夜過後,輪到了新兵劉曉強站崗,睡夢中被叫醒來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,模模糊糊的呵欠連天,盡管有多少不願意,職責所在,不得不強迫自己履行職責。戰友們為你守護,同樣你也得為戰友們守護,公平合理,不偏不倚,說不得什麽。

他荷槍實彈巡視了宿營地一圈,看了看已經熄滅的篝火,戰友們都淹沒在黑暗中看不清楚,知道他們存在的就是司空見慣的打鼾聲,咬牙放屁說夢話冒怪聲,有時候也會忍俊不止的偷著笑,時間一長習慣成自然後,不覺得好笑了,還是到圍成圈的汽車外面去看一看,有沒有危及戰友們的狀況。

年齡小的劉曉強也算是見多識廣膽大的主,陌生的地域裏站崗放哨,不能說無懼無畏,起碼能鼓起勇氣堂堂面對,說白了也是逼出來的,只能硬著頭皮硬撐著,說一聲害怕了就能不站崗了?

軍隊裏不需要膽小鬼,別說是現在大家還不知道他是司令員的公子哥,就是知道了也不會另眼相看。司令員是他爸爸不是他,他是一個兵,和大家沒什麽兩樣,同吃同住同受苦,搞特殊在這裏就呆不下去了,自己都會不好意思。

劉曉強一出來汽車包圍圈一看就是一個趔趄,立刻就頭發倒立,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,黑暗中飄蕩著飄忽不定的亮點,綠油油的奪人魂魄,仿佛是幽靈之光,跳躍著到處游蕩,目力所及為數不少,形成了包圍圈,車隊置身其中,就要被吞噬了。

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?進入沙漠以來有些日子了,不能說夜夜站崗放哨,起碼是隔一天或者兩天就能輪到一回,上半夜下半夜都有,輪到什麽時候不已而定,也沒有見過有什麽不一樣的東西,緊張害怕的心理逐漸放松。荒涼的大漠除了荒涼沒什麽,自然就不存在心驚膽顫了,站崗放哨心態平衡,恐懼心理逐漸消失,冷不丁的出現了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,嚇不死人才怪呢?

他“啊呀”大叫一聲,轉過身就跑,想趕緊的通知戰友們起來防禦,要不然就吃大虧了,誰知道兩腿發軟提不起來,仿佛有人保住了雙腿,低下頭一看沒有什麽,怎麽就提不起腿來?回過頭看了看幽靈之光,仿佛在步步逼近,虎視眈眈的想要吞噬車隊。

嚇破膽的他大吼大叫,發出的聲音不足與叫醒戰友們,自己是站崗放哨的兵,也就是熟睡戰友們的保護神,戰友們的生命托付給自己,如果不能盡職盡責保護好,一旦發生危機造成惡果,那可就是責無旁貸的瀆職,死有餘辜了。想到這裏靈光一閃,沖鋒槍打開保險,舉起來扣動扳機“噠噠噠……”

寧靜的黑夜裏突然槍聲響起,振聾發聵,響徹雲霄,猶如炸雷在頭頂上響起了,睡夢中的軍人突然驚醒,一個個都一頭霧水不知所雲,豁然間坐起身來,嚇得心臟怦怦直跳。

羽隊長驚醒後,第一反應就是手槍在握,劉曉強連滾帶爬的跑過來說:“隊——長,有——有——”渾身顫抖得他說不出來了。

羽隊長一看他魂飛魄散,如臨大敵,就知道情況危急,翻起身來大喝一聲:“全體都有帶武器集合——”

霧裏霧中的軍人們一聽,有了行動指南,一個個從睡袋裏取出沖鋒槍,神情緊張的聚集在羽隊長身邊,劉曉強渾身顫抖,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來話,拉著他來到了汽車後面,羽隊長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,慌亂之間不失大將風度,防禦是首要因素,命令道:“子彈上膛打開保險,一班跪射,二班立射,三班掩護兩翼——”

黑暗中的軍人們嘩啦啦一陣亂響準備就緒,看著不知所雲的幽靈之光渾身發抖,人高馬大的黑子把自己的兵布置好後,來到羽隊長面前,把他擋在身後,舉著搶嚴陣以待。

黑子的個頭和羽隊長在伯仲之間,黑子卻五大三粗渾身肌肉,比他壯實的多,往前一站就擋住了他的視線,他知道黑子的用意,心頭一熱,來不及百感交集,一出手把他又拉在身後,舉起望遠鏡觀察起來。

普通的高倍望遠鏡,還是二戰時期的戰利品,不是夜視儀,把發光的亮點拉到跟前一看只有光點,看不見是什麽東西發出的亮光,把望遠鏡遞給身邊的黑子,腦子裏飛速運轉尋找答案,深更半夜的這是什麽東西?黑咕隆咚看不清楚,突然想到了什麽,大聲地叫到:“趙群裏——”

“到——” “取一發照明彈打過去看看……” “是——” 趙群裏跑回車上取來照明彈,照著發光處扣動扳機“嗵”一聲悶雷過後,一道弧線劃破夜空,豁然一下子照明彈燃燒起來,刺眼的不敢看,鍋底一樣的夜空被撕裂了,照明彈的強光照亮荒漠,軍人們一個個睜大眼睛看著。

不知何故,那些奪人魂魄的亮光不見了,霎那間消失殆盡,照明彈下的荒漠上靜悄悄的死氣沈沈,什麽東西都沒有,不存在有什麽危險。

照明彈徐徐漸落,有限的燃料只能支撐幾十秒鐘,化為灰燼後消失在夜空中後,不見了的幽靈之光呼之欲出,原模原樣的又亮起來了,厲兵秣馬的軍人們驚駭不已,黑子大叫道:“有鬼啊——”

本來已經嚇壞了的軍人們,一聽他的鬼叫亂了方寸,恐怖的氣息被沙塵暴還要厲害,一個個嚇得六神無主,羽隊長一聽口頭禪出來了:“閉上你的烏鴉嘴,哪裏有鬼了……”

“不——不是鬼是什麽?你不知道鬼怕光嗎?我們老家的深溝裏,石羊河裏,晚上就要這樣的鬼魂,你難到忘了?”黑子辯解道。

一語提醒夢中人,羽隊長豁然間明白了什麽,卻不敢斷定,大聲地說:“趙群裏——再來一發照明彈……” “是——”

呼嘯而出的照明彈撕裂空氣,破空聲傳來時就耀眼的燃燒起來,那些詭異的幽靈之光又消失了,照明彈燃燒殆盡,鬼氣森森的幽靈之光又一次展現在眼前,羽隊長長出了一口氣,放下槍關上保險,插進槍套說:“弟兄們——警報解除,虛驚一場……”

“啊——你——不打鬼了——”黑子疾呼道。

“鬼你個頭——哪裏有鬼?不要危言聳聽,胡說八道。嗯——大家收起槍,關上保險聽我說,這是一種自然現象磷火,上過初中的人都知道化學反應,有機物質腐朽了深埋地下與空氣隔絕,一旦露出地面與空氣接觸,就會燃燒起來,卻是冷光,我們手表上的夜光就是磷光,用不著害怕。也許是昨天的沙塵暴太過強大,吹走了幾米厚的沙子,把深埋在地下的腐朽東西暴露出來了,與空氣接觸就燃燒起來,不是三班長胡說八道的什麽鬼,大家放心。磷火不會危及我們,就是到跟前來也不要害怕,磷火很輕盈隨風而動,吹一口氣就會改變方向,明白了嗎——繼續睡覺——”

嗷——原來是這麽回事——世界之大無奇不有,大家一聽還是有些不放心,惺惺的走回去睡覺,道聽途說的那些鬼故事一一粉墨登場,與眼前的這些幽靈之光結合起來,妖魔鬼怪就覆活起來了,就成了眼見為實的現實版,活靈活現在展現在腦海中,不害怕由不得你。

羽隊長沒有忘記嚇壞了的劉曉強,看到他驚魂未定,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:“表現不錯,警惕性很高,提出表揚,還害怕嗎……”

“我——害怕隊長,怎麽會有那麽多的鬼蜮……” “切——不是鬼蜮,別自己嚇自己,我不是說了嗎?是磷火,你上中學了沒有……” “我——上過一年就不上了……” “怪不得不知道化學反應,嗯——你下崗還有多長時間了……” “還有二十分鐘……” “二十分鐘?嗯——你去睡吧,我替你站崗……” “啊——不可以隊長,怎麽能讓你站崗?你一天那麽幸苦,什麽事情都要你操心,我們都看在眼裏幫不上忙,還能讓你站崗嗎?弟兄們知道了會瞧不起我,謝謝你隊長,你去睡吧,我不怕……” “切——別充大頭了,你能堅持到現在沒有瘋掉就夠堅強了,不期而遇的自然災害,讓我們防不勝防,嘗盡了苦頭,老兵們都有些受不了了,你一個新兵蛋子還能堅強到哪裏去?聽話,睡覺去……” “不——我不是你想的那種熊包軟蛋,我是新兵蛋子不假,我的責任我負責,我要向你們學習,你們能行我就能行,我不是車隊的累贅。”劉曉強無畏的說。

一個人內心強大,即便是年齡小,表露出來的氣勢氣魄就無懼無畏,不看好的這個兵在困難面前不退縮,說明他自制力超過了實際年齡,羽隊長默默地看了看他深感欣慰,這個兵來歷不明,卻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,一定有不同凡響的背景,是什麽呢?

趙群裏躺在睡袋裏,不見師傅回來有些不放心,翻起身來就要去尋找,黑暗中人影晃動,來到跟前一看是師傅,低聲的說:“師傅,沒事吧……”

“沒事,睡覺吧,瞌睡死了,明早上按時起床……” “是——”

黎明即起,黎明前的黑暗還沒有退去,按部就班的軍人們忙碌起來,出操吃飯出車紋絲不亂,車隊行進時,不見了往日的霞光萬道,初升的太陽像燒紅了的鐵餅掛在那裏,了無情趣的冉冉升起,沒有光彩普照大地。

沒有影子的車隊,在消失的西域古國的廢墟上前進,偶爾出現的殘垣斷壁,在不懂行情的軍人們眼裏,猶如司空見慣的沙包沙梁一閃而過,失去了千載難逢,重見天日的絕佳機會,令人扼腕。

疑神疑鬼的黑子忘不了昨夜晚的詭異現象,一夜都心神不安,現在天光大亮,有意取道幽靈之光出現的地方,想看個究竟。

劉曉強開著車隨心所欲前進,他在旁邊抽著煙指指點點,目光搜尋著可疑的地方,看到與沙漠不同的顏色手一指,劉曉強心領神會驅車前往,留在沙地上的車轍曲曲彎彎,拐來拐去,後面的車隊不解其意,同樣扭來扭去步步緊跟。

羽隊長在最後面看著車隊歪歪扭扭,像綢緞一樣隨風舞動,看了看地形地貌,沒有障礙物逼迫車隊改變方向,怎麽會歪扭七八曲折前進?黑子是不是吃錯藥了?他心裏面第一念頭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,黑子是不是故意挑戰他?我就這樣——看看你能把我怎麽樣?他想到這裏就有些按捺不住,策劃著如何修理他?讓他不敢由著性子胡來。

還沒有想出萬全之策,車隊卻停下來了,自然反應是車出故障了,心安理得等待著,掏出煙來抽了一根,看著漫漫黃沙浮想聯翩,目光中卻發現劉曉強蹦蹦跳跳跑過來說:“隊長,可不得了了,有死人……”

“啊——死——人?男的女的……” “看不出來……” “男人女人都分不清,弱智呀……” “不是——隊長,是骷髏頭……” “你——”羽隊長一聽膛目結舌,骷髏頭自然看不出男人女人了,看了趙群裏一眼,他啟動起汽車往前走,劉曉強跳上腳踏板隨同前進。

來到跟前一看,黑子緊張兮兮的說:“這裏怎麽這麽多的死人骨頭?昨天夜裏發光的東西就是這些東西,怪嚇人的。”

羽隊長轉著圈看了看,目光所及,零零星星的骨骸裸露在沙子外面,骷髏頭腿骨居多,還有腐朽的木塊,不遠處隱隱約約有一片聳立的樹樁,用望遠鏡一看,好像是墓地標志,招呼大家驅車前進,來到跟前一看果不其然。

沙塵暴吹走了沙子,露出來的棺木已經腐朽塌落了,人體骨骸散落一地,還有完整的幹屍,白森森的牙齒露在外面,深陷的眼睛成了窟窿,看起來陰森恐怖。

陪葬品土陶罐,陶碗陶杯為數不少,還有從來沒有見過的鐵器刀劍,奇形怪狀不知何物,黑子嚇得不敢向前,遠遠站在一邊觀看。

羽隊長身邊不缺乏膽子大的兵,趙群裏像保鏢一樣端著槍,護衛在他左右,還有十幾個兵尾隨左右,撿起地上的遺物品頭論足,這個說是羊角,那個說是牛角,還有銹跡斑斑的銅鼎玉器,造型別致,沒有人認識這些東西是國寶,拾起來看一看就丟棄了。

豈不知這些都是價值連城的古代文物,在這些沒文化的楞頭青大兵眼裏,就是棄之無用的廢銅爛鐵,真正地暴殄天物。

羽隊長感到震驚,深埋在地下的古人墳墓,讓一場威力超強的沙塵暴挖掘了出來,千年的秘密大白於天下,考古學家苦苦尋覓不得其法,沒有機遇一睹芳容,探個究竟,卻讓一群不學無術的大頭兵不期而遇,天上掉餡餅不過如此,卻沒有昭告天下的一刻,下一次沙塵暴肆孽,這裏的一切又不見天日了,何時浮出水面,那可就遙遙無期了,猴年馬月吧。

白骨壘壘不忍目睹,不管不顧就這樣離去,有失為人之道,羽隊長左右為難的看了看,大手一揮說:“弟兄們,這都是我們的老先人,一場沙塵暴挫骨揚灰,把安息的老先人驚動了,暴露在天地間不得安寧。常言說入土為安,我們身為後人,怎麽能眼看著老先人拋屍荒野?於心何忍?全體都有拿鐵鍬挖坑,把所有的屍骨掩埋起來,不許帶走這裏的任何東西,動作要快,我們還要趕路……” “是——”

眾軍人齊心合力,把散落在這裏,能看著的骨骸和陪葬品都埋起來,最後列隊告別,羽隊長別出心裁的掏出手槍,鳴槍三聲說:“前輩們,我們路過這裏,不知道你們是誰,打擾你們了,請你們原諒。按習俗應該焚香禱告,大三牲小三牲供奉你們,可我們是軍人,一群毛頭小夥子,不懂得那些陳規陋習,再者說了這裏物質匱乏,什麽東西都沒有,只有我們一顆赤誠的心,你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,高擡貴手原諒我們吧——保佑我們一路平安,就此告別。全體都有——敬禮——”

列隊的軍人們齊刷刷舉手敬禮,禮畢後就要上車離去,活地圖肖劍生博學多才,心知肚明這裏的一切都是價值連城的無價之寶,痛心疾首的說:“隊長——我們總得留下些什麽做個紀念……”

“閉嘴——不說話會死呀——這裏的一切都屬於國家,我們的職責是保護,不是竊取破壞,你以為我是白癡嗎?不知道這些東西蘊含的價值?人的欲望和貪婪比沙塵暴還要厲害,一旦擁有這些東西就會見財起意,謀財害命,人為財死火拼起來,我們人人手中有武器,還能走出這裏嗎?即便是出去了怎麽辦?人們知道了就會蜂擁而至,這裏的一切都將哄搶一空,我們就是罪人,一輩子受到良心譴責,還能保家衛國嗎?你比我聰明,想想看是不是這個理?死是個年輕,別忘了自己是軍人,想法太多會遭人唾棄,聽我的沒錯,我們只留下腳印,什麽都不能帶走,這是命令,出發——”羽隊長毫不留情呵斥道。

肖劍生出生在湖北,是楚文化的發祥地,耕讀傳家是家訓,文化底蘊深厚,家裏面藏書頗豐,自幼苦讀,知識積澱比羽隊長還有豐富,文韜武略無不知曉,談吐儒雅,是羽隊長依杖的智囊,看到這些文化瑰寶怎麽能不知曉?就想提醒他機不可失失不再來,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,暗暗佩服隊長大智如愚的雄才大略,坦蕩胸懷,是一個目光遠大,心存志遠的領軍人物,咽了口可惜的吐沫,立正敬禮後轉身離去。

千年等一回,不期而遇一次震驚世界的考古發現擦肩而過了,死亡之海的秘密將繼續延續下去,哪一天重見天日遙遙無期。還好,有文化的羽隊長也算是人中翹楚,沒有劫掠破壞,就是萬幸……

基地司令員去內地療養了,嬌嬌女夢醫生又多了一層牽掛,吃過飯拾掇幹凈,倚靠在臥室裏的床上發呆,該想些什麽?今天一天,沙塵暴呼嘯著塵土飛揚,受不了的人們囚禁在屋裏不敢出門,基地為了安全期見全體放假。嗆人的塵土無孔不入,坐在屋子裏都不可避免,土腥味揮之不去,戴上口罩也不能堵絕,早早的上床就寢,是無可選擇的選擇。

今天早上剛上班,通信員小王就通知基地開會,她急急忙忙拾掇好手頭的醫療器械,匆匆忙忙跑不到會議室,就看到主席臺上是基地政委石永祥自主持。自從父親離開後,基地的日常工作就交與石政委主持大局,各個部門的頭頭腦腦都已經到齊了,夢醫生找了一個空位子坐下來,就聽到石政委講話了:“同志們,近來一段時間的工作強度比較大,每一個同志表現不錯,大家辛苦了。現在就剩下最後一批物資還沒有入庫,原計劃今天突擊一下,這段時間的工作就告一段落,可就在剛才接到了軍區緊急電話通知,又一次規模超強的沙塵暴就要襲來。沙塵暴威力巨大,已經摧毀了好幾個兵站,幾百公裏的軍用通信線路毀壞了,還有雷達和軍事設施遭受了毀滅性打擊,軍區已經命令搶險部隊出發了,命令我們做好迎來送往的準備工作,希望各部門做好物資發放的準備,不得有誤。軍區首長要求我們全力配合,保障供給,發揚我軍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,應對威力超強的沙塵暴,保護好人員設施不受損失,為了安全期見我命令,全體都有放假一天,特種崗位除外,吃飯問題散會後到食堂裏領取,食堂裏已經為大家準備好了一天的食物。剛才有人問我二一八車隊的狀況,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什麽地方?按時間預計,他們正處在沙塵暴中心,馬上就要到達五號兵站了,我知道的就這麽多,也說這麽多,我的講話完了。”講完話的石政委,征求了旁邊的段副司令,馬副政委沒有異議,大聲地說:“散會——”

軍官們起身紛紛離去,會議室裏就剩下轉不過彎子來的夢醫生,石政委的講話如雷灌頂,什麽就叫快到了五號兵站?沙塵暴威力超強?他們正處在中心?不是已經吹毀了好幾個兵站了嗎?五號兵站在哪裏?還存在嗎?車隊還……

憂心忡忡的她一整天坐立不安,臨近中午沙塵暴如約而至,湛藍湛藍的天空頃刻間沙塵彌漫,大地上強風吹來鬼哭狼嚎,天搖地動,枯枝敗葉漫天飛舞,光禿禿的樹枝嘶鳴著聲聲哀嚎,房頂上滾過的風暴擲地有聲,仿佛要掀翻了屋頂,窗戶門縫隙裏湧進來的塵土有眼可見,院子裏曬衣服的一根粗鐵絲都受不了搖擺不定,可見沙塵暴不可小覷。

坐立不安的嬌嬌女心頭發虛,遙想身處沙暴中心的軍人們無依無靠,就憑血肉之軀,怎麽能抵禦得了毀滅性的沙塵暴?坐在屋子裏都膽顫心驚,置身野外可怎麽好?難道就沒有活路嗎?年幼無知的小弟,讓人心悸的心上人,他們還好嗎?還有幾十號活潑可愛戰士們,哪一個不讓人揪心?

年老體弱的父親身患絕癥,槍林彈雨走過來透支了生命,胃癌晚期擴散了病情加劇,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風燭殘年,彌留人世間的日子屈指可數,作為醫生的女兒,知道癌癥是人類第一殺手,醫學界至今沒有攻克醫治的辦法,束手無策,順其自然,死亡步步緊逼,這次去療養,也不過是放松心情而已,還能怎麽樣?

父親自己不知道身患絕癥,整天家起早貪黑,忙忙碌碌,樂樂呵呵為工作嘔心瀝血,軍區關心他讓他離休頤養天年,他就是不答應,說什麽軍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倒在沙場上。現在是和平時期,沒有戰火硝煙的沙場,那就是為人民服務的崗位,活著一天,就要為人民奉獻一天,直到生命終結就不枉此生,要不然活著還有什麽意義?

老革命的父親打下了新中國,愛國情結高於一切,無與倫比,國家就是一切,誰要是給他提離休看病就給誰急,這是他的底線,掌上明珠嬌嬌女都不在話下,吹胡子瞪眼聲色俱厲。乖寶寶女兒只有迂回,懇請能降得住他的老戰友劉副司令從中斡旋,才得以啟程,要不然真的就倒在崗位上了。

人之將死其言也善,鳥之將死其鳴也悲。父親似乎感覺到了病情嚴重,有去無回,對女兒的婚姻大事格外上心,像戰爭年代的攻城略地一樣窮追猛打,老戰友的兒子們一個不放過,只要想起來就打電話上門求親,手底下的小夥子只要看著順眼,叫過來像下達任務一樣,和自己的寶貝女兒談情說愛。

一時間清冷的基地熱鬧非凡,車水馬龍,都知道司令員的掌上明珠招賢納婿,仿佛古代的繡樓招親,有志青年都可以大顯身手,不分貴賤粉墨登場,趨之若鶩。

容貌出眾的夢醫生是人見人愛的大美人,躍躍欲試的小夥子一見面就王八看綠豆對上了眼,被她的美貌所征服,海誓山盟表決心:山無棱天地合,才敢與君絕……

被逼無奈的嬌嬌女不敢拒絕,有求必應,疲於應付,接應不暇。不知何故,不管什麽人來什麽背景,滿懷豪情而來,垂頭喪氣而去就一去不覆返了,心急如焚的父親搞不清是什麽原因?還以為自己的寶貝女兒不適合情愫高漲的小夥子胃口,躊躇滿志一落千丈。

父女倆個人是南轅北轍,背道而馳,父親越著急,閨女越平靜,乖女兒始終是滿臉笑容依偎在父親身邊,端茶遞水無微不至,老將軍疼愛的說:“丫頭,你這麽大了,爸爸忙於工作,總想著你還是個小丫頭,縈繞在身邊沒有長大,疏忽了你的婚姻大事,現在冷不丁就長大了,好像是一夜之間啊——爸爸希望你長大,又害怕你長大,真的就長大了——唉——擋不住的歲月催人老,一眨眼爸爸兩鬢斑白,你也撲楞著翅膀羽翼已豐,留不住就要展翅高翔了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,人生的規律違背不得,我給你找了那麽多的小夥子,怎麽就沒有一個願意娶你?你不會有什麽問題吧……”

“嘻嘻嘻……爸爸,我是你的寶貝女兒,我能有什麽問題?是他們看不上我唄……” “呵呵——我的寶貝女兒花容玉貌,哪個小夥子看不上?是不是你眼頭太高看不上啊——嗯——也好,我還有一個重磅炸彈,你一定能看得上……” “哦——重磅炸彈?美國總統嗎……” “哈哈哈……美國總統算什麽?一個死老頭子,他願意我還不願意呢——嗯——我一個老戰友的兒子在美國大使館當武官,小夥子一表人才,精通好幾個國家的語言,我已經說好了,明天就到基地了……”……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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